1984年北京发生了什么?
我出生的时候,正好是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,第一批“地震孤儿”被送到北京。 我是我们那一拨里唯一一个不是“地震孤儿”的。 但因为我是河北人,家乡又在震区附近,还是受到了影响。 记得那年的高考,我所在的班只有不到十个人参加高考,其他的人要么直接被分配到相应的工作岗位上,成为所谓的“工农兵学员”,要么就回去复读再来一年了。 我家距离北大只有三站地,但在1980年才搬过去,原因是住在城里的姥姥想把外婆接到身边一起生活。那个时候,在城内居住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和无业人员,而刚刚恢复高考的第二年,大部分人的收入都没有办法支撑一家人正常生活。 搬到北大以后,家里人的生活水平才逐步提高,主要是得益于我的母亲,一个普通的北大女职工,在工厂技术革新中的突出贡献得到了奖励,并且因此获得了到北京出差的机会(当时还没有实行带薪休假制度),带回来很多好东西。
最难忘的是她给我带回来一块手表,当时我已经上高中了,虽然家境相对宽裕一些但也没有那么富裕,所以这块表我一直戴到了上大学。 那时候,每星期我都可以吃到肉,而且能买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,印象最深的是母亲从香港给我带回的玩具手枪,这个手枪可以发射塑料子弹,当时我如获至宝,每天把玩。
但后来我慢慢长大了,开始懂得和体会到父母的那份不容易,我读到小学四年级的时候,母亲突然患病去世,这是我人生里难以逾越的伤痛! 也是在母亲生病期间,我家发生了两件事,一件是我得了阑尾炎,刚做完手术躺在床上,妈妈端着一碗鸡蛋汤让我喝;另一件事是,爸爸在书房里写了一夜的字,第二天清早起来,我和哥哥看到满纸都是“对不起”三个字,每一行都有,密密麻麻一片。
其实,无论是1959年的饥饿记忆,还是80年代的家庭创伤,对我来说都太深刻了,以至于到现在我都忘不了,总是梦到小时候饿肚子、捡核桃吃的场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