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以宁顾非寒大结局?
《何以拂乱非寒》由吴越春起,经中唐,至晚唐,过五代,到宋初。它的主人公一是长于相府的贵公子,一是寒门女子。贵公子傅凝安,姿容绝世,才华盖世,却心高且痴,不能成就自己,最终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前程。寒门女子何以宁,相貌平平,但头脑清晰,性情平和不争,步步为营,终于成了晋国公夫人,然后做了许多好事,成了名震一时的端静夫人。
小说以少年张贞观见到的一梦开头,梦中有一老人,手持一支拂尘,卷开满地落花,然后指向一片荒原之说:“此乃昭明夫人冢也。”然后便谈到傅凝安,说他一生“意难平”,“非智者”,“因小失大”,最后“自焚”,“如飞蛾之投火”,“大憾”,“非命”。说到傅凝安,他“痴”,“自负”,“求全”,“不读时事”,“不察时势”,“自欺欺人”,“痴心妄想”,结果“自焚”,“败了一生”。“满腹经纶”,“自恃才高”,“好高骛远”,“不屑就卑”,最后“自取其辱”。
为何傅凝安这样一个有才之人,在当朝不仅没有发挥自己的才能,反而招致灭顶之灾呢?
一方面由于他的性格缺陷:“自负”“求全责备”,“不肯将就”;另一方面在于他的选择失误,“宁在一花之下受困,也不愿做万人之上”,“不愿就帝位做天子,只愿在侯门做夫婿”。还有,他的时运不济,“生时恰逢五胡乱华,朝局动荡,生灵涂炭”;“生当乱离之时,欲有所为,反增加困难”。
何宁一开始只是一个受人轻视的孤女,她低调,不炫耀,沉着冷静。“何宁并不显出忧心忡忡的模样”,“但脸上仍是淡淡的,心却飘浮到了府外”,“何宁只装作没有听见,依然慢条斯理地梳头”,“何宁缓缓转身对门阍道:‘带路罢了。’”,“这趟出行,好比一场大战,好歹打了胜仗,虽然费了些周折,也算有惊无险。”,“何宁低头慢慢地往前走”,“何宁只当作没听见”。她善于观察动向,分析利弊,“他二人一个想着争权,一个想着独占,两相计较,谁也不会让步,于是相互利用,彼此需要,便只好装作相好一般。”
这样两个个性鲜明的人物,在乱世中遇到一起,碰撞出爱情花火也不足为奇。他们如何结合,是怎么相恋的呢?
何宁与傅凌安,“虽在路中,仍谈得津津有味”,从“玄牝门”说起,谈及“太玄之道”,从“太玄之道”谈及“黄钟大吕”,又从“黄钟大吕”谈及“相宅之意”,从“相宅之意”谈及“阴阳清浊”。傅凌安对何宁的见识连连称奇,赞叹道:“如此相宅,倒让傅某开了眼界。”他说他和何宁现在同受皇命相两家宅第,“看君之相,为天下英雄之器,当为王师;看你之相,为人间文曲之相,当为大匠”。
他们又谈到“相术”,在“傅某看来,玄学相命之道,以观精神为要,以形体拘泥为劣;或曰形气既备,精神先臻,相术在目,如在心中”,然后傅凌安又说道。“安某幼受父师教,开蒙之始,便读先儒之书,今略通经史,略晓典籍,略究医术,略识文墨,不知能否入君之眼?”,最后傅凌安“恭请姑娘指点良辰”,说完便“拜倒在地”,起身又“长揖到地”,“请何宁姑娘指点”。这是一个有才之人,一个懂爱慕,讲追求,又谨慎,羞怯的男人。
何宁与傅凌安夫妻婚后,“两情甚笃”他们一同赏花,“隔日清晨,他起床尚未梳洗,即见她盛装装扮,静静站在花树底下,瞧见他醒来,温然一笑,将一花瓶递给他说:‘此花正开,为你簪上几枝’”,“午后,他正在案头看书,她推窗而立,手中一把团扇,轻轻摇着”,随后一起观星,“那晚深夜,她轻手轻脚去窗边看他,把一块系着银色飞铃的洁白手帕递给他”,“他伏在她膝上,轻问:‘宁儿,你可喜欢?’”,“新婚之后,他闲暇之时,常会携她手,走上一段,看看他们将要一起生活的府邸”,一同走村看戏,“这日,走到一个开阔处,见四野空旷,便有戏班子在此唱戏。他正要进去,她突然拉住他轻笑道:‘这出《西厢记》,倒要看看是谁的戏。’,“他只一笑”,然后进戏园子,看了这出《西厢记》。
他们在婚后几个月有了孩子,“一日午后,她自外归来,面色不好,见了他就躲进里间,闭门不出”,“他次日一早赶去东洛,问太医何故”,“几日后,她产下一子”,“那一夜她生下了孩子,母子均安。清晨,他进里间,却见她正执剪为自己剪发”,“但他仍忍不住抱住她,轻叹道:‘多珍重。’,‘珍重的是你。’,她又重复了一次他的话”,“他应道:‘好,珍重。’,然后轻轻推开门,走了出去。”何宁产后虚弱,需要静养。
傅凌安在外,“处理公务,夜间不得安眠,思她忧心,心中郁郁”,然后在妻子养病期间,“不常宿在丞相府”,“偶在相府过夜,也是彻夜难眠”。这对夫妻,一个是朝廷二品大臣,一个是相府小姐,二人奉旨成婚,又是初恋,感情浓烈。但是何宁“产下一子”,又“一人孤处深山”,让傅凌安不得安心,“心系妻子,无心公务”,以“疾”请辞,被“允”。傅凌安回到相府,“见内室冷清”,“惊问何故”。
“小姐新产后虚弱,不宜多近女色。”相府总管如此回答。但是傅凌安不信,“突入内室,只见一人拥衾而卧,秀发如水,神情落寞”,“见他来了,她蓦地坐起身,眸中含泪”,“只淡淡说:‘二爷请自便。’,“他望着她,心中五味陈杂,恨不得即刻抱住她,却又怕她疲乏,不欲惊扰她”,“见她疲倦已极,不忍再多打扰,轻唤几声,走到门口,转身嘱咐门阍说道:‘只要小姐休息,不管谁求见,都不许通报。’”
何宁产后,与丈夫夫妻缠绵,“他拥他入怀,轻声呵责:‘明知你不喜男女之事,却又为何?’,她搂住他,脸倚在他的胸前,闷声答:‘因为有了你,便有人疼。’,“他拥她入帐”,“一夜缠绵”。
傅凌安与何宁,在婚后几年,有了一次远行,“因冬日将尽,山桃花开得晚,他们打算春日至泰山踏青赏花,三月末,他领她上山”,“他在山下等了许久,不见她下来,心下焦急,忙披衣上山。走了半晌,越过一片树林,他发现她横倒在路边”,“连忙跑过去,抱起她”,“将她抱到山下丞相府马厩中最好的马匹上”,“昼夜兼程”,“半月后抵达封地”,“将她安置在自己居住的小院中”,“此后的两三年中,他们极少见面”。
这期间的傅凌安,“三年之后,他衣锦还乡,衣衫单薄,发髻散乱,神情凄黯,走到小姐院中,她正站在门前,望着他”,“他冲过去,一把抓过她的胳膊,低吼:‘为什么要跑?’,“她甩开他的手,冷静说道:‘若是你,我怎敢不弃?’”,“他望着她”,“她转头看他,低声说道:‘若是真爱,怎会舍得。’”,“他默默点头”,“片刻后,他道:‘随我去封地。’”,“她微笑点头”,然后夫妻俩相偕私奔。
何宁与傅凌安夫妻相守十一年,“日夕相对,见他日益忙碌”。他们生有三女一子。傅凌安“精力日益不济”,“终日咳嗽”,“夜间便更咳嗽”,在儿子成婚后,